第六章 扛着鲨鱼逛大街

母亲，他家在新厦市下辖的龙丰县，老妈严秀英在县里开了一个干洗店，靠这个店填补家用，供儿子读大学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我回来啦！”

    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车，秦飞下车后就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家里，干洗店今天生意比较火，母亲严秀英正在一张大长条桌上烫熨衣服呢。

    “小飞，妈不是说了嘛！周末要是没空就不用回家看我，以学业为重，你老妈一个人能忙过来的。”严秀英见儿子回来了，抬起头，轻轻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你的意思是不想见我呗？”秦飞故意装成很委屈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唉，你这孩子总挑歪理，妈是怕你累着！从大学到县城，得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呢！”严秀英微笑道。

    “妈，我一点都不累！”秦飞朗然一笑，抄起笤帚开始打扫卫生。

    “小飞，歇会儿再忙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，精力老充沛了，我给您翻几个跟头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别瞎闹，妈还有活呢！”

    秦飞笑了笑，不敢给老妈捣乱，拿着笤帚先把外屋扫了一遍。

    秦家租的是一套门市房，里外三间屋子，外屋用做干洗店，里屋两间卧室，他和母亲一人一间，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。

    秦飞慢慢地打扫到了母亲的卧室，墙角一张长条桌子上，摆放着父亲秦业达的遗像，旁边烧着香。

    相片上的秦业达，约有三十出头的样子，英俊挺逸，玉树临风，嘴角边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，虽然只是一张放大的黑白照，但那身笔挺的西装，依旧显得十分气派。

    秦飞站在父亲的遗像前，在他幼小的记忆中，自己是出生在富贵之家的，至少在他七岁之前，一直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。

    印象中父亲好像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板，秦家也是住在一栋非常豪华的别墅里，过着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。

    但是，突然的一场变故，莫名地袭击了这个家庭。

    秦飞直到现在还无法解释那场变故的起因和经过，只知道一个结果——父亲自缢身亡，母亲带着年幼的他颠沛流离，来到了新厦市龙丰县。

    他脑海里回想起了十三年前，也就是他七岁时的一幕：

    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，父亲秦业达回家之后，脸色十分难看，秦飞过来想和父亲撒撒娇，秦业达也是强作笑颜。

    秦飞可以感受到父亲的情绪很不好，后来母亲严秀英被秦业达给支走了，说是回公司处理一笔紧急业务，秦业达抱着小秦飞亲了又亲，眼中满是泪花，安置儿子睡觉之后，自己也进了卧室。

    也许是父子天性，幼小的秦飞似乎预感到了父亲的反常，根本就没有睡觉，而是偷偷地下了床，来到父亲的房间。

    于是，他看到了一幕终生难忘的场景——

    秦业达双腿悬空，吊在一根细长的绳子套里，身子旁边有一个被踢翻的凳子，秦飞进来的时候，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。

    幼小的秦飞并不知道这是上吊自杀，他茫然地走到已经死去的父亲身下，张开双臂，抱着父亲的双腿，抬头看着父亲那狰狞却又满布泪痕的脸庞，突然一阵头晕目眩，昏死了过去……

    后来秦飞长大了，曾经不止一次问母亲严秀英，父亲为什么会自杀？严秀英只说他得了一种怪病，也是绝症，生不如死，自杀是一种解脱。

    秦飞总是半信半疑，母亲的话勉强能解释父亲之死，但无法解释秦家为什么会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。

    为此，他总是找机会向母亲问起当年的往事，一直磨了十多年，母亲却始终守口如瓶，不肯透露半点信息。

    而且，严秀英经常跟教育秦飞说：“你最好的朋友，就是你最大的敌人，因为他知道你的弱点，如果变心要害你的话，一次就能给你致命的打击！”

    秦飞从小到大就受到母亲的这句话影响，交朋友非常谨慎，几乎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，跟谁都是泛泛之交。

    父亲自缢时的那一幕，成了他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翳，而他也曾经无数次看到母亲背着他偷偷地哭泣，使得他更有理由怀疑当年父亲的死，绝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那么简单。当时糊弄小孩子还行，可现在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，他迫切地想知道父亲的真正死因。

    “小飞，吃饭啦！妈，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溜肉段和酱油蛋炒饭。”这时，严秀英在外屋喊道。

    “嗯，我这就来。”秦飞收起凌乱的思绪，快步奔着外屋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