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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 借问行人归不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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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理寺内牢

    齐王贺兰烽颓然坐在监牢稀薄的稻草垫上,发髻散乱,衣衫污糟,显然是他挣扎发怒的后果。凌乱的两缕长发落在面颊边,昔日妖娆妩媚的容貌也失了神采,脸色苍白灰暗,双目呆怔无神,恐怕承正帝的死令,让以往巴结逢迎在他身边的奸佞之辈们,都不敢轻易出头了。

    大昭朝有法令,拘押犯人的牢狱虽多,但以大理寺狱为中央监狱,凡犯罪的权贵、朝臣、太监,及京师区域内的重要犯人,或是罪涉皇族的朝廷钦犯,均关押在此处。

    另设御史台负责监察,或根据皇帝诏令,对犯罪官吏进行鞠审,参与宣判。作为三司之一的刑部,并不独立的审判罪人,亦没有设置监狱和典狱官,但刑部却可以管理监察全国监狱事务,无论大理寺还是京兆府,都要在每月的二十五日前,将本管囚犯的犯由何关押时间申报刑部。

    本来,根据大昭朝祖训,若是皇室内部出了问题,比如太子、诸王、后妃、公主之类因各种缘由卷入矛盾斗争,或是参与了朝野纷争,违抗法纪,惹怒得罪皇帝,都不用经过三司会审,这是臣子审皇亲,以下犯上。

    遇到这种情形,大多是“刑于家室”,由皇帝或皇后下令给个处罚即可,比如昔日的靖王贺兰曦治军不严、纵容属下勾结戎狄残余一案,就未曾受审,直接被承正帝圈禁永州藩王墓守灵。皇亲贵胄们羁押的场所也不固定,冷宫、陵寝、宗庙、宫内荒僻之所,亦或是流放都可,无非是令其自省,不会轻易杀戮。

    可这次不同,皇上亲下口谕,齐王被打入了大理寺狱,虽然没明说,但这就意味着他被逐出了宗室皇族,削去藩王封号,与普通朝臣一般待遇了,吓得齐王贺兰烽几乎是万念俱灰。

    隔天的子时,凄清冷寂的牢房外头,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话语脚步声,随着灯烛的光芒,皇后马氏身穿石青缎缂金丝丹凤纹斗篷,由太监齐百福搀扶,缓步走下狭长的石阶,狱卒们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齐王猛然撩开额前的长发,睁大了眼睛,急慌慌的膝行向前,不住的跪地磕头,“皇后娘娘万福,求皇后娘娘救救儿臣,儿臣冤枉啊……”,他眼中溢出泪水,犹如绝望中又见曙光,这会子的马氏,在齐王眼中,简直就是王母下凡。

    “不中用的东西!”

    牢房门才慢慢打开,马氏脚步都没停歇,就一掌打在齐王面颊上,霎时红肿不堪,可见力道不轻。

    齐王捂住脸,仓皇恐惧的凝望着马皇后,止不住的颤抖,眼前这位女神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,无论如何都要攥住,不然就小命休矣。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,一直信奉的道理,什么神佛菩萨,都没有皇后娘娘的照拂来的实在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脸看我,蠢货!长着猪一样的脑子,却生了雄心豹子胆,皇帝贡品你都敢做文章?被人算计都不知道!贱种就是贱种,扶不上墙的烂泥,跟你的死鬼贱婢娘一样,让人厌恶!”,马氏怒不可遏,她不顾皇后威仪,一脚踹在齐王肩膀上,呵斥唾骂,甚至连他未曾谋面的亲生母亲,都一并拿来羞辱。

    “是儿臣愚钝,儿臣不争气,往后儿臣全听母后的话,肝脑涂地,在所不辞!况且,况且,这次克扣贡品官银,也是二国舅爷要填补亏空,才,才……”,其实这次的贡品事件,与其说是贺兰烽想要盖私宅亏空了银子,不如说是他想讨好骠骑将军马松,才铤而走险。

    “还敢狡辩?”,听闻贺兰烽言及了自家兄弟,马氏秀眉倒竖,目光凌厉狠辣,她嘴角勾起冷笑,轻蔑的朝齐王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儿臣不敢,都是儿臣的错,还望母后垂怜,救救儿臣……”,好歹贺兰烽在马氏的淫威羽翼之下生存了近二十年,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,片刻间就感觉苗头有异,急忙揽下过错,不敢再提马松半句不是。

    “算你还有些个眼力。你可知,这件事背后牵连巨大,捣鬼的黑手不止一个,况且,是直冲着我和太子来的。所以,本宫会留着你的性命,至于留到几时,就要看你的本事了!”,马氏长吸口气,她眼眸阴翳幽黯,像是藏着千年寒霜,让人倍感战栗。

    “捣,捣鬼的黑手?谁人这般大胆,敢欺辱到母后和太子哥哥的头上?儿臣明白,若是儿臣能留着这条贱命,必会替母后手仞仇人,万死不辞!难不成,是小靖王在暗中算计……”,也不知齐王跟小靖王多大仇,只有丁点差错,都能拽到他身上,也许是从小见惯了马氏对贺兰焉的厌弃憎恶,所以也跟着恨屋及乌,有样学样。

    “贺兰焉?那个小贱杂种命都快没了,翻不出什么风浪来,说是他,还真是抬举了。只不过,他也是不知本分的贼胚,搞的乌烟瘴气的小把戏,休以为本宫不知道!只不过现在没空搭理这种蝼蚁罢了。这次捣鬼的黑手,另有其人,本宫也在派人探查,另外,需要你出面,去办几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提及小靖王,马氏就愤恨的不能自抑,咬着玉石样的贝齿,眼冒凶光。她俯身到齐王耳边,悄声吩咐着一些事情,声音太微弱,就连最贴身的仆从都听不清,可见又是什么不能见光的龌龊勾当。

    “可,可这是太子哥哥……”,齐王不知听闻了什么,他疑惑的睁大眼睛,莫名其妙的提起了太子。

    “哼!太子是大昭朝的储君,未来的天子,他洁身自好,正气凛然,绝不能沾染半点瑕疵肮脏。本宫要亲手把他送上皇帝的宝座,登基之前,不能让他知晓插手任何污糟事,所以,由你出面才是最好。你就本宫的臂膀,太子的前锋军……”

    马氏笑的志得意满,她将太子贺兰承煊培养成完美的圣人,朝臣称赞,万民爱戴,光风霁月的踏上龙阁宝座。而一路上的荆棘泥沼、山石阻碍,就由其他人来拔除清理,齐王就是人选之一。

    “儿臣明白……”

    齐王垂下眼界,认命般的跪地叩首,他目光僵直呆滞,如同失了魂魄。罕见的,露出几许落寞凄凉的神色,同人不同命,都是承正帝的儿子,他名为藩王,实则就是个肮脏的杀手傀儡,甚至比杀手都卑贱,在马皇后眼里,也许他贺兰烽就是个暗卫、死士、太监。

    马氏轻点下颌,对齐王的态度似乎很满意,她戴上兜帽,由宫婢搀扶着走出牢房。临了,朝贴身太监齐百福颔首,这瞬间,只见高壮的大太监手起刀落,快速麻利。随着齐王震彻监牢的惨叫声,他的一条手臂也掉落在肮脏的稻草垫上。

    “你做了错事,总要付出点什么,才能让你父皇消气……”,马氏神情漠然,面对这血腥的一幕,她甚至都没有蹙一下眉头,丢给了齐王一个理由,就闪身离去。

    因着要出院门了,所以辰砂都在忙着收拾打点行装,趁着晌午艳阳高照,才把秋天的夹袄、襦裙都挂晾起来,就隐隐约约的望见后院门外站了个似曾相识的熟人。

    蔺骥抱着双臂,站在院外的柳树下,正抻着脖子往胭脂铺的里院张望,结果和辰砂来了个四目相对,颇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“哟,是阿骥啊,许久不见,这些日子都忙活什么去了,又是来办案的吗?”,这藏藏掖掖的模样,辰砂一猜就是他,忙放下手里的活计,边招呼边琢磨,这人又遇上什么麻烦难处了?

    “办案?哦,非也。我今儿个去犀望山狩猎,得了两头鹿,之前看你家总是捕鱼做汤,想着是不是爱吃野味,就给你们送来了……”,这蔺骥也不客气,自顾自拖着两头梅花鹿就进了院子,撩衣襟坐在院中石桌旁,随手拿着茶水喝起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辰砂默然无语,她见惯了世面风浪,三教九流、贩夫走卒、藩王贵胄、官宦朝臣,哪个没接触过?可真真就是搞不懂这个神秘的蔺骥,说他知礼仪吧,丝毫不懂人情世故,可要说他莽撞吧,举止又极其斯文儒雅,想不通什么来头。

    “看时辰,想是已过晌午,不如我出银钱,宴请你和家人去用午膳如何?酒楼食肆太过嘈杂,不如就请膳厨来府上,随意做上几道时鲜小菜,可好?哎,出门太过匆忙,未曾将银钱带在身上,不知这玉佩能否典……”

    许是肚子饿了,在连喝三杯茶水之后,蔺骥开始左右踅摸饭食,见辰砂家没什么起火点灶的迹象,就动了请客吃饭的念头,可在身上四下摸了摸,居然还没带钱。

    辰砂狠狠掐住眉心,痛苦又无奈的低下头,她觉得很困惑,对于呆愣又自以为是的蔺骥,是踢出去好,还是泼盆水更恰当。由于苦寻不到办法,只好蹲下身,检视着蔺骥猎来的鹿,来躲避跟他对话的苦恼。

    这鹿的伤口不多,一箭致命,可以看出蔺骥的骑射箭法都是极上乘,鹿身上的伤痕血迹未干,似乎还有温热尚在,可见是才死了没多久。

    “阿骥,阿骥,我再添点茶水给你吧……”

    见半天蔺骥都没动静,只托着手上的酒杯怔怔发呆,辰砂也觉着待客不周,可跟他说什么话,都似没听见一般失魂落魄的。只好拿手在他眼前使劲儿晃悠,猜测着蔺公子今儿是不是又遇上了难处。

    “啊?哦,抱歉。不必不必,清茶足矣,莫要劳烦……”,蔺骥终于回过神,慌忙的朝辰砂摆手推辞,也是,他都喝了一壶茶,哪儿还能再添水。

    “哎?你手受伤啦,打猎被抓的?可看样子不似是新痕迹啊,你等我给你涂点秘制的药膏,省的留疤……”,辰砂注意到蔺骥的手背有几处深深的划痕,延伸到腕间,已经结痂发紫,显然是被利刃所伤,可又不像野兽爪印。

    “哎,不用麻烦,男人嘛,伤疤算不得什么。况且,留着当个警醒也好,省得我以后妄尊自大,粉饰太平……”,蔺骥低头看了看手臂,他不屑冷笑,显见得是话中有话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麻烦的,你忘了我家是开什么买卖的?各色药膏都有,祛斑痕、平痘疤、润肌肤,不过是举手之劳!回头觉着好,让府上夫人小姐都来铺子里选选啊……”

    方才辰砂见蔺骥随手从腰间解下的玉佩莹润剔透,雕工不凡,虽不敢妄言是什么奇珍异宝,可也不是寻常官吏所能佩戴的。故而,她有心和蔺骥再多言几句,就假意听不懂他的推辞,起身回了屋,没多时抱出几个白瓷瓶罐,又打了盆温水,挽着袖子仔细擦拭起来。

    蔺骥抿抿薄唇,未曾再推辞,几番欲言又止,终究是没开口。只低头看着辰砂利索的给他擦洗、敷药、包扎,没过会子,雪白的丝罗缠上手臂,伤口处阵阵的沁凉酥麻,“你这疗伤包扎的手艺不错啊,不如开个医馆,也是造福一方百姓。哎,还是算了吧,龙蛇混杂的,什么三教九流都来包扎上药可不成……”,他就跟着了魔一样,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,总觉着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“我说阿骥,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?别怪我说话难听啊,瞅着你今儿面色不佳,恐是灾劫未解,小人作梗之兆,不若我给你卜上一卦,问问前程可好?”,辰砂纤秀的指尖,虚虚浮浮的绕在蔺骥眉心,一双美目不住在他五官之间观瞧,似是能窥探出什么玄机来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做什么的?卖胭脂?坐堂卖药?还管卜卦看相?”,蔺骥觉得好笑,他微微闪躲,透过辰砂的指缝,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姑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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