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父亲的出走和搬迁

    我家有姐妹兄弟四人，大姐钱丽冗，二姐钱脃冗，我排行老三，弟弟钱游元。大姐钱丽冗，她小时候居在祖父那里抚养，直到上中学才回到万松园，住在流川花园里的堂屋里，徐婆婆很会安排过日子，祖父和钱婆婆带着大姐钱丽冗生活过得很富裕，二姐钱脃冗很卫护（武汉话：爱护和保护）两个弟弟，当年第一次吃到了欢喜坨、混沌。还买一盘肉丸子带回万松园给妈妈吃。祖父很喜欢游元说他很聪明，很会说话，开口很大方礼貌喊人，很会与人交往，长大会有出息，总之祖父和孙子们在一起过得其乐融融......

    妈妈却与祖父争辩说：钱叁元很聪明，心里有货，祖父说：是的茶壶里的汤圆，有货倒不出来，于是妈妈在人前总是说：我的儿子叁元最聪明，钱游元能说会道也不错，都是我的好宝宝。

    妈妈说，我家搬了很多次家，拆迁了8次，妈妈结婚时，从解放前的乡里，包办婚姻与父亲在汉口流川花园祖父家里结婚了，妈妈说当时很造业（武汉话：很苦），祖父名叫钱过河，在某电报公司做编外打替（所谓打替，就是为解放前的公务员工，打麻将时买包烟，跑下腿，送个口信，这样可以一个月讨的半块银元，相当于15斤大米），父、母亲跟着祖父日子很不好，当时祖父原配，对母很好，但日子清苦，祖母（祖母给父母亲提的亲）在父母结婚后不久去世了，当时父母从乡下来到汉口，一无所有，祖父带着父亲去打替，每天都吃不饱饭，父亲很吃得苦，人小腿勤，当时学会了骑自行车，于是被临时被看中了为投递员打替，每月可得到1块银元，但是被祖父直接领取了，祖父利用两人的收入找了第二任妻子，母亲当时连换洗的内裤都没有，洗了内裤，就得在被子里等到裤子晒干，才能离开床，第二任祖母，很漂亮，当时听说要解放了，祖母是流川花园业主的姘头，因怕被镇压所以跟了一贫如洗的祖父做了老婆，母亲说这种日子一直过了很多年。父亲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，解放了，穷人翻身做了主人，于是父亲就要了集体单人宿舍，带着母亲，分家了（没有任何可分，精确地说离家了），父亲收余有所增加，夺回了自己领工资的主权，但是集体宿舍没发过，于是父亲开始了拼命攒钱，准备买一间可以生活房子。

    我家从单身宿舍搬到黄陂街是第一次搬家，第二次是搬家是黄陂街搬到到妙墩拆迁是第一次拆迁，从妙墩拆迁到万松园是第三次拆迁，最苦的日子也是住在万松园，当时我的弟弟：游元出生了，妈妈说那是一次意外，本来做了人流但是还是没有打掉，当时因为家里太穷（父亲收入其实比别人的爸爸收入高一倍，但是为了拼命攒钱），父母却没有一分零花钱，当时父亲将一分、两分、五分的硬币攒起来，埋在床底地下，过几年挖出来都变成了烂泥。

    对门的王脆峡家，每周都有鸡蛋吃，我家过年都难得吃得到口，每月的几两肉（计划经济年代），每人每月的二两肉，母亲为了乡下的嫁嫁（母亲的妈妈）回汉口万松园来带刚出生游元，把计划肉票，鸡蛋票，攒起来让嫁嫁来过上好日子，于是我家平时就没有肉和鸡蛋吃。

    母亲说从单身宿舍搬家到了汉口的黄陂街租了一个单间，当时的汉口除了六渡桥有一条泥巴路，其它都是湖塘子和藕塘荒地，后来母亲说买下了那个单间，不久拆迁了，当时没拆迁补偿，只是在藕塘村划了一块地，领了两床席子，几根竹篙，就搬到了一片藕塘边（就是荷塘月色的藕塘），于是父亲搭建了他的第一个家，就是今天爱好户外的帐篷。日子算是安定下来了，父亲拼命攒钱，想做一间房子，按父亲的话说想要一个窝，接着第一个孩子出生了，是个男孩，因为日子过得太苦，小男孩出生不到两岁就夭折了，当时父亲一人上班是全家的收入来源，每月只买几两菜油，半斤盐，50斤米，家里再无任何花钱开销，母亲在附近菜场捡菜吃，所以家庭营养不良，养不活婴儿，老大夭折了，父亲还是拼命攒钱，父亲有句名言：死的穷不得，具体标准，就是要有自己一间私房，母亲没文化，不认得字，一切听父亲安排，善良的母亲接着怀了第二胎，接着又一次拆迁，就是第二次拆迁，同上次一样，划了一片地，在汉口的万松园，父亲凭着很少的积攒，买了几捆芦草席，一方木材塔建了一个三干的房子，这时第二胎降生了，就是我的大钱丽冗，祖父看到父母养不活孩子，断奶后就由祖父和第二任妻子钱婆婆代理养大成人，过了五年母亲又怀孕了，又生了个女孩就是钱脃冗，又过了五年父母想要个男孩于是我就出生了，就是******那个年代，父亲依然拼命攒钱，家里的日子仍然过得很苦，母亲于是就开始出去打工，当时记得母亲连草纸都没有钱买，那个年代，妇女都是用粗布做成月经带，重复使用，母亲最先在武汉电池厂打工，后来武汉卷烟厂招女工，于是勤劳的母亲被招进了武汉卷烟厂，父亲因心胸狭窄，不让母亲出门，经常殴打母亲，怕母亲跟外面的男人跑了，为此母亲还找了工会，才能去上班，母亲为了这个家和孩子生长，利用打工的工资，才逐步地添置了，新棉细被，蓝色的手坊粗布蜡染棉被，于是有了一个温暖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