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诱导

    人年纪越大，要改变就越困难，所以，曹燕想了好几天，对改变曹长城还是没有多大把握，而他在老老实实干了几天活后，又故态复萌，去茶馆打牌了，曹树林虽然没说话，但看他那眼神，就知道有多不满。

    逼于无奈，曹燕只有硬着头皮从金秀芳这里下手了，所谓釜底抽薪，没有人维护，把曹长城改造成功的机率也高些。

    “妈，今天好像是赶集吧？爸爸去了乡上？”趁着一起煮午饭的时候，曹燕试探性地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他说今天去买玉米种。”金秀芳随口回答。

    “早上就去了吧？都半天了怎么还没回来。”曹燕很想说怕是又砌长城去了，但为免一开始就触发金秀芳的护短情绪影响谈话效果，尽量委婉。

    “他都到了那边，怎么会舍得买好就回来，又转到麻将馆去了吧。”金秀芳不以为意地说着，看了曹燕一眼，觉着曹燕不像随便问问，所以，说完这句，便想到用话堵她的嘴：“你爸爸年纪也大了，还从来没这样连续几天干那么多活，你就让他休息一天吧。”

    曹燕很想说，他就该休息，其他人就是劳碌命吗！你这样护着他，他心疼过你吗！

    忍了忍，曹燕还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：“哥今天看着好像不高兴呢。”

    “管他高不高兴，我自己干自己的活，就当没看见。”金秀芳的语气多有不满。

    “还要一起生活下去，你能永远当作看不见吗？”曹燕淡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“他对我倒是没意见，就是看不惯你爸爸。”金秀芳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就是啊，你想，现在都这样，以后你们不能干活了怎么办？有你在，爸爸日子应该还能过，但要是将来你走在前头，留下爸爸一个人，他的日子还能过吗？恐怕那时候哥就不是给他脸色看那么简单了。”曹燕之前对着曹树林并没说假话，她是愿意给父母养老的，但这个想法却不能透给金秀芳和曹长城，免得他们觉得有依靠，倚老卖老，保持现状。

    “你爸爸算过了，他会死在我前头。”金秀芳透了底。

    曹燕顿时恍然大悟：“哦，难怪呀，他原来是有恃无恐。”

    她语气装得很淡然，心里却崩溃无比，老爸就这样一辈子吃定老妈了吗？就凭着他算的命，打算一辈子这样好逸恶劳、苟且偷生下去？

    “妈，你觉得爸爸算的准吗？”曹燕好一会才平静下来，小心问道。

    “有时，还是准的吧。”金秀芳早已中毒太深，所以，曹长城说什么她都信的。

    “哦，这样啊，那他有没算到哥哥什么时候娶上媳妇啊？”曹燕想了好一会，才有了主意。既然他们都迷信，只有讹他们一回了，但这是为他们好，可不是害他们。

    “这我前几天还问过，你爸说，姻缘到了，迟早的事，你哥长得又不赖，不愁找不到媳妇，只是还没遇上合适的。”金秀芳嘴上这样说着，脸上却慢慢浮起愁容。

    “妈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们去买猪仔的时候，哥好像对那三姐妹有意思呢，要不去帮他问问，没准这就是姻缘到了。”曹燕趁势说道。

    “哪里敢去问啊，那个男的那么凶，又张口闭口都是钱，就算不怕他家的女儿跟他一样不讲理，我们也没钱给聘金，人家现在那些动不动就要一大笔聘金，还要新房子。”金秀芳已经慢慢被曹燕的话引上了道。

    “那天跟她们一起回来，路上还说了会话，觉得她们还不错啊，像她们的妈妈，还是讲道理的，能干活，长得也还不错，我后来问过哥哥，他很上心，就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去说。”为了煽动金秀芳，曹燕能编的就编了一点。

    “难怪他这些天不高兴，是在闹这个，我们家没钱，你叫我怎么办？又让你爸厚着脸皮去找亲戚借吗？”金秀芳无奈地叹着气。

    “你们还敢借钱啊？才发生不久的事，也该吸取教训了，谁都别找，还是要靠自己，特别是城里那帮亲戚，宁愿要饭也别去找他们。”曹燕嘟囔道：“而且，借了终究还是要还的，到时又拆东墙补西墙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想跟人借，不想看别人脸色。”金秀芳回应道。

    “妈，我跟你说件事。”曹燕故意压低声音，神神秘秘地说出这句，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摇摇头：“算了，算了，还说不要说了，万一哥哥听到了怕更有情绪，不说了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金秀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，说了这句，见曹燕一直对她努嘴，示意他注意外面，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，看了看屋里屋外，压低了声音：“你说呗，你哥现在又没在这，说了我也不会告诉他。”

    “唉，其实也不是太靠谱，我还是不说了，万一要是传到哥哥耳中呢，他不是觉得我咒他吗，他要是记恨，不帮我的忙，我以后就难办了。”曹燕仍旧故意吊金秀芳胃口。

    “咒他？有什么不好的事吗？”金秀芳如果之前只是出于好奇，想姑且听听，现在却已经开始紧张、担心了：“到底什么？谁跟你说的，你还不赶紧告诉我，好预防，等出了大事，就来不及了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也没什么，就是诸葛伯伯之前给哥哥算了下命，然后跟我讲了一点点，就一点点，他也不肯多说，说讲太多了对人不好的。”曹燕终于给出了点“干货”，但这干货真不真，只有她自己知道。她想说，她也是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出此下策。